周二晚上Dublin City Hall举行市议会例会，其中一项议题是Jordan Ranch里的原规划中的那块学校用地要不要让开发商建造150栋房子。
我已经对报道这个晚上的细节失去了兴趣，因为参加会议之前就已经知道通过这项提案可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果了，只是不死心，觉得市议员们不会全部那么短视，不会简单地认为只是150栋房子而已！而且我们也是为了让E5顺利动工，难道不对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从大局出发。先看看Dublin所处的位置：
Dublin和Pleasanton、San Ramon、Livermore同处三谷（Tri-valley），对于在硅谷（Palo Alto、Mountain View、Cupertino）一带的上班组来说，公司有班车还好，没班车痛苦死。对在San Francisco市中心上班的人来说，住在580/880沿线附近，坐BART上班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Hayward、Oakland以及本地也有一些公司，但毕竟能吸收的员工有限。
那么三谷地区对远在硅谷和三藩上班的人来说，是什么吸引了他们落户在此呢？看一看海湾西边的房价和学区就知道了，Palo Alto和Mountain View离公司近，可是一个跟父母一样年龄的不到2000平方英尺的房子，要价超过一百五十万美元，而且学校亚裔占了很大比例，竞争非常激烈，对于从小没有上过培训班、吃过小灶的孩子们来说，去那里的学校就是垫底，不仅打击自信心，还没有多大的希望进好的大学，所以学区和房价是年轻父母们必须面对的问题。三藩城里的学校API很低，而且城里也不大安全，房子又是寸金寸土，连租金都要几千大洋，大部分家庭不愿住也住不起。
那么就只好往外围找，Fremont有最好的高中，跟南湾却有着相同的问题，房价高，学校竞争激烈，刚工作了几年的年轻夫妇不一定有钱在此购房。而且如果是去城里上班的话，坐BART，从三谷出发还更近一些，住Fremont的好处就是去南湾上班，距离近一些。
那么现在到了三谷，三谷里有Dublin、Pleasanton、San Ramon、Livermore几个城市。
Dublin：
- 南边靠着580而建，沿途有两个Bart站，地理位置占优，
- 房子相对密集、新、便宜一些；
- 学区还算不错，东西各有一所初中，只有一所高中在西区；
Pleasanton：
- 开发比较早，房子不那么密集，房价近几年上升较快，街道已经绿树成荫，风景优美
- 公园等公共活动场所很多
- Alameda County Fairground设在那里，很多大公司的班车点就设在Fairground的停车场里，而且跟Dublin一样靠着580，
- 学区有三所初中都在中间一带、东西各有一所高中。
San Ramon:
- 开发比较早，社区很漂亮
- Windermere地税稍高一些，此区的学校也是三谷里学区最好的
- 交通比Dublin、Pleasanton稍差，但也只是十几分钟的差别而已
Livermore：
- 三谷里最崭新的城市，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 沿580，Bart将向Livermore扩展
- 房价低
- 两所K-8学校，三所独立初中，两所高中
比较下来一看，在大部分人看重的房价、交通、学区三个方面，Dublin除了580沿线一带有交通优势、房价稍低以外，并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我们再来看看Dublin的劣势。
看劣势之前，我们先来看看市议会及学区委员会上大家听到的一些言行：
- 学区一再坚持一所高中就够了，坚持通过人口学家提供的数据，一家有0.8左右的学龄人口，现在的学校有足够的空间。去年在我们的坚持下，E5才考虑从一所小学变成K-8，即使如此，每所学校都面临着不久的将来很快就超员的危险。这一点我强烈同意副市长Abe的说法：不要看那些数据，随便在一个小区里走访一圈，问问每家每户有多少个小孩就够了。大家不要睁着眼说瞎话。我在网上看到一篇旧文章的snapshot，可惜原文章已经不见了。2010年的文章里已经质疑学区用的人口数据不准确，但我们在去年的town hall会议上，看到Dr. Hanke的学生人口预测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的走势图跟实际情况走势很一致，大家都是瞎子吗？没看到Dr. Hanke的数据其实很准确？民众瞎了这么多年，真该去看眼科大夫了。
- Dr. Hanke一再声明，学区没钱买地造E5，所以E5的地是市府原计划的公园用地。原计划中的学校用地，归还给了开发商，而且还允许开发商建造150栋房子，以此补偿开发商30M的损失。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数学好差啊，全还给小学老师了，这30M的损失是如何来的，需要跟Dr. Hanke补补数学才能算清楚。我也特别想跟Dr. Hanke做生意，太划算了，不仅地拿回来了，还有额外的补贴唉，不仅可以接着盖房子挣钱了，还赢得了支持学区和市府的好名声，不枉我让那块地荒废几年呐。
- Dr. Hanke说一英亩地值3M，为什么是这个数据呢？因为Amador小学的那片地就是按照这个价格算的。而且这个价格是算在impact fee中的，开发商左手出右手进，学区只看到了一个30M的纸上数据而已，这样Dr. Hanke就可以说自己为学区解决了30M的资金短缺，开发商为学区贡献了30M的教育经费，市府也宣称大出血为学区解决了大问题。我们就应该理解City Manager和律师在回答大众质疑这个数据不准确时表现出的幽怨来：大家不能光想着自己，开发商不能建房子，吃了多少亏？！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一并万分感谢Dr. Hanke和开发商没有把光秃秃的土地定价为4M一亩地？否则大家这个劫富济贫要霸着原学校用地的想法和态度就显得更嚣张了。
- 把原学区用地还回去就必须同意开发商建房子，这是三方（市府、学区、开发商）目前能达到的最好的deal。所以市议会上4：1通过，副市长Abel Gupta投了唯一的一张反对票。
- E5的建造刻不容缓，推迟一天就会影响准时投入使用。Dr. Hanke说今天通过了此deal，明天学区就可以开工，2018年保证秋季入学就可以用。在会议通过的第二天，学区向上一级部门递交了建筑申请。我才明白，哦，可以开工是这个意思啊，长见识了。
- 市府同意盖高密度房子就可以解决财政问题吗？为什么市府不停地同意盖密集住房？因为市府的财政需要从发放这些许可证中得到资金延续。一边是一些基础项目、公共项目等着有米下锅（开工、续工、修缮、维护），另一边是市政府的财政捉襟见肘。2006年经济衰退的时候，Dublin的开发商几近崩盘，市政府也一同捉襟见肘，所以市政府有一些骨子里的概念，觉得开发商混不下去的时候，市政府也不好过。那么市政府就愿意跟开发商亲近一些、照顾一些。那时候的民众能帮助市政府度过难关吗？提高地税大家会同意吗？大家心里肯定会“呵呵”，现在在会议上我们也只能看着市政府和开发商同穿一条裤子、秋波暗送而干瞪眼、义愤填膺一下罢了，没奈可何。问题是，盖高密度房子就可以解决财政问题吗？不能，而且只能让问题越来越严重。越多的高密度房子，带来越多的住户，越多的住户越需要更多的公共设施（学校、公园、运动场）的支持，市府越需要更多资金来做这些。这个是需要一些高瞻远瞩的政治人物，他们不仅要意识到，更要有魄力去打破这个怪圈。
- 如果叫停XX项目，开发商就会告市政府，市政府就会陷入法律诉讼的泥潭。像这次的E5捆绑deal，市府之所以同意，表面上的说辞是如果不同意，开发商就不会同意学区放弃原E5校址的购买，市府就会被开发商提出法律诉讼，E5就不会及时开工，学校就不能及时交付使用。没有人愿意出来承担这个风险。所以捆绑就捆绑吧，居民得学校，开发商得建筑权，学校得免费土地使用权，市府得公园建设资助。
那么现在来看一看这个貌似各方都得利的deal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中国有一句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假设没有E5这个中小学混合学校，Jordon Ranch的小区公园也一直拖延，那么大家在买房子的时候就会衡量，就近的小学没有，东西区各一个初中，高中在西区，而且未来东区也不会有高中，那么有学龄儿童的家庭就会考虑要不要在此购房，现在房市不是那么火热，没有一栋房上市几十家来抢的局面，多掏一二十万美元就可以在临近的其他城市买到离校更近的房子，每月的贷款也就多几百块而已。所以能够吸引来的住户就是没学龄儿童的空巢家庭、准备要孩子或者刚有孩子出生的年轻家庭（最近几年都不用考虑入学）、老年人。
对空巢家庭来说，一般是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所以能尽量靠近工作单位附近的。而Dublin的公司并不多，而且Dunblin东部的房子涨幅太小，没有太大的投资意义。
对老人来说，他们希望住所能离医院近、购物近、活动场所近。东Dublin房子密集，公共设施不如开发好的区域，好处是离医院、outlets不远。也就Jordon Ranch附近对他们来说吸引力比较大。
对年轻家庭来说，存款少，相对较低的房价可能会有吸引力。
现在学区总监和委员们全体出动，发动关心孩子教育的家长们呐喊助威，促成了E5校址的通过。我们来看看会牵动什么。
首先，会吸引一批有学龄儿童的家庭入住。有些人嫌弃Dublin亚裔居民比例越来越高了，但对于亚裔来说，他们大部分人不在乎，尤其是印度裔家庭，更喜欢群居，所以会有很多这样的家庭入驻。
这样这一区域每个家庭的学龄儿童就绝对不会是0.8左右，至少2.0左右了。那么E5很快就会爆满，（想想看原校址上就要有将近300学生，更别说原来就准备建造的几千户住房）。
E5爆满的结果就是，初中和小学的分离，就像Fallon中学一样，那么我们就需要在附近另建一座小学。还有地吗？我想的是原校址，可惜现在合同一签，地没了，附近也全是密密麻麻的房子了。
E5改为初中也会很快爆满，那么学区就面临着另一个问题，一所高中不够大，需要建另一个。建在哪里？钱从哪里来？
我们一直呼呼将Camp Park里的一片地预留下来作为将来第二高中用地，因为是政府的地，不用学区掏钱买，只需要在规划的时候预留就可以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政府把Camp Park给了开发商，也是每亩地3M的价钱吗？这也是一大笔钱哦，呼吁政府别忘了按照市价收钱哦。不过马上就有人跟我澄清说camp park的地是developer给reserved force提供$80 million去改善设施，回报是180 acre的地。
哎呀，军队动作太快了，你应当把土地给Dr. Hanke，让他一亩地3M卖给developer，这样根本不用180亩，90亩Dr.Hanke就能达到目标，60亩他转手卖给developer，挣180M，$80M还给军队，留下30亩地盖高中，还有$100M钱盖校舍、买设备，就不用头疼申请什么bond了，军队还省下90亩地。你说Camp park卖地咋就不跟Dr. Hanke打声招呼呢？
咱们言归正传，综上分析，E5的建造将会给Dublin学区和市政府带来更头疼的问题，如果现在不及时修正路线、继续沿着高密度低impact fee收费的话，将来的Dublin会因为基础建设、购物不便、学校拥挤而成为三谷里最不受大众欢迎的城市，对于一个已经开发好而没人愿意住进来的城市，面临的将是房价的一降再降（相对于周围几个城市房价的一直攀升，也有可能不降），没有了开发费用可敛，通货膨胀参数下变相缩小了的地税，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Dublin将沦为三谷里最穷的城市，只能吸引低收入、低素质家庭入驻的城市，那么Dublin不仅面临着财政问题，还面临着更多安全问题，在其他几个城市向着欣欣向荣大发展的螺旋式上升的同时，Dublin会向着另一端的漩涡旋转而去。
但愿我是危言耸听。
谁会关心这个走向？学区委员、市长、市议员几年一更迭，虽然Dr. Hanke可以无限制连任，但他经常把错误推给上一任，他明年退休，他的下一任又会把积累下来的错误推给他。只剩下我们这些手中无权无钱的居民，只有到了大选之日才可以搏一搏，换上心仪的人选。呼吁大家擦亮眼睛，从现在开始关注每一位参选人士，看一看哪一位是有识之士、哪一位是真的考虑长远、哪一位是更为全局考虑的，让我们的每一张选票都起到关键作用。
阿弥陀佛，阿门，诸神啊，一起保佑Dublin。